「劍士先生,你...」

「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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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了一輪明月,掛上了一層低語。
夜風飄過太多海的氣息,滑落衣角的是霧薄的甘露。
寂寞的滄桑蔓延至天涯的交際,勾起的是過往的心酸,卻也勾起了她唇邊的角度。


好安靜,又好冷。


這世上太多的紛爭以及奪取都只是為了醜陋的人性,糟蹋了一顆含苞待放的童雉之心。
為什麼會是她遇到這種事?又為什麼是她的故鄉遭遇到這種事?



低啜了口酒,羅賓抬起了頭,望向漆黑的星空。
突地,一股比夜風還冷的注視,讓她揪了一下。


有殺氣。


「幹嘛不去睡?」不帶感情地提問,反而帶著防備的陰沉,他的嗓子如同他流露出一種冷傲。


只是,卻只針對她啊。
羅賓歛下眸,多吸了幾口夜洋的沁涼,平復突來惡意的叨擾。


「劍士先生也不是?」



她沒有轉身,因為月亮還未隱藏好,她暫時不想進到充滿肅立的氣氛。
僅是用她慣用的清語,飄瀉了訴說。



索隆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纖瘦的身子給人的印象就是要當個受人疼愛的女子,但是這種刻板印象他是絕對不會有的。
尤其是被之前那個貪財女和無厘頭公主大鬧後。


「我守夜。」簡短的語調,透映著他做事乾淨俐落的分明,也多了分與她的拐彎抹角的迥異。

她睜開眼,雲朵像是聽見她的低語,喚著風吹散成棉絮,滴溜到月兒照耀的路徑上。
於是她回身,帶著多年來早已習慣的面具,回望。


綠色,很顯眼,也很刺眼。



他一身的簡易服飾總是讓人難以相信,他是海賊獵人。
羅賓抬起手,眼角瞄到那只粗壯的右手下意識地緊握住刀柄,警覺地緊繃。


她沒有多說什麼,僅淡淡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喝一杯?」
那雙銳眸冷冷地掃過,回過身走向主桅。


「沒興趣。」他打斷了她,不留一絲讓她反應的餘地,緩緩爬上了瞭望台。

是啊,她有什麼資格請他呢?
望著手裡的那杯酒,倒映出高空懸掛的月亮,以及一抹淡淡的憂傷。


她又笑了,她總是不帶任何暖意地笑,卻突然發現她早已忘記怎麼笑。
思及此,她像是賭氣般地將那甘醇的醉意喝下了肚。


揚起了頭,那張飄揚的海賊旗幟,象徵著這艘活潑陽光的代表。
只不過到頭來,她還是寂寞的一朵花,一朵只能任憑他人臉色生活的乾燥花……



羅賓邁開了步伐,朝著船尾走去。
今夜本來想在瞭望台凝望星空,既然被下了逐客令,那也只能認命地躲到不為人知的角落去。



腳步聲漸漸離去,原本深鎖的劍眉略略抒緩開,唇邊逸出一聲輕嘆。



他真的有點後悔跟了個做事只靠直覺的肉食動物。
簡單來說,只要不是普通人或是惹到船長的人,如果沒有其他船員阻擾,那傢伙應該會通通拉上船。



而那邪惡的女人,竟讓全船人都臣服了,這當然更找不到理由把她轟下去。
所以他也只能摸摸鼻子,無形地警戒著她。
這也無形地增加了,比別人多的機會觀察她。




他知道她常在笑,對於週遭一切似乎沒有能讓她唇邊的角度垂下的。

只是她似乎不知道,那雙鳳眼似的眸子總是透著如冰的薄霧,讓他總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他也知道他常看書,對於某種程度來說看書似乎比和他們打交道來的重要。

只是她似乎也不知道,那張嬌豔的臉蛋總是帶著似霜的輕煙,讓他也總是不自覺地心生納悶。




這女人,到底有麼過去?




"扣"的一聲,合道一文字撞擊到木版,敲醒他的思緒。
該死的,他竟會思考她的問題想到出神,這一點都不像他!


索隆冷下了俊龐,站起身想讓夜風帶走不應有的情緒,卻在喪失之際眼角餘光撇到了船尾一角。
孤獨的身影,黑夜降臨在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融洽,讓他剎時間又失了神。



不應該有人如此適合黑色,尤其是一個女人。
此時的她,不復日常的優雅自得,像是綻放虛偽光環後的凋謝,蜷縮在寂寥的幕黑中。




他突然有種錯覺,就是應該給她做點什麼不讓他這麼礙眼的事……




羅賓走到了船尾,在牆邊找個位置坐了下來,雙手環膝,閉上了眼養神。
夜晚總是人們好眠,但是對她來說卻總是痛苦的。



所以她寧願讓自己很累,累到自己無法承受,才會小瞇一下。
只是在這種不眠的日子裡,也讓她更羨慕其他人的平靜生活。



她笑了,帶著自嘲的笑,她不應該事這麼自我艾憐的,這一點都不像她。
一陣冷風吹過,雙手搓了搓想取點暖,就又再次感受到那股殺氣。




「喂!」粗嘎低嗓挑起她的神經,略帶慵懶地睜開了雙眼,看見他帶著某種脾氣站在她眼前。

「有事嗎?」唉,看來她在這艘船上,不能跟他獨處的呢。




思及此,羅賓擰了擰身子,意欲站起身,然而卻沒料到一件薄被覆上了她。
那一刻,她長年來偽裝的保護,被一滴水珠輕輕地穿過,落入平靜的心湖,盪起了些許漣漪。





「蓋著。」


……





「咦?」她訝異地看著手上的毯子,在對上銳眸時,心跳不經意地悸動了一下。
他怎會為她做這種事呢?


「劍士先生,你…?」

「別想太多。」他狼狽地別過眼,像是在極力隱藏眼中某種訊息,卻被她精明地捕捉到。



天殺的,他真後悔不經大腦做事的下場。
明明說好不理睬她的,現在又是怎回事?



俊臉懊惱地皺在一塊,赫然發現她竟然在直盯盯地看著他?!
索隆極力維持自己的姿勢,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已膽小地轉身離去。




她吶吶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功夫才回過了神。
他真的,不太適合撒謊呵……



拉過了被毯,一股小小的暖流自內心傳到了身體各處。



原來,人最常掛失的,還是自己的心吶。
悄悄地,那孤傲的身影,被她收納進心裡的一個角落。




她再次闔上眼,晚風突溜地滑過她的臉龐,也再次勾起了她的唇角。
只是吶,這次勾的很自然……





「謝謝,劍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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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ric7762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