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嗎?」

「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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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在莫名的事件中,會有著莫名的溫暖。

一個很普通的夜晚,一群很不一樣的海賊,一艘很不得了的大船。
在吵吵鬧鬧的晚餐過後,眾人又開始各自忙碌的生活,雖然依舊是吵吵鬧鬧的…


「魯夫、騙人布、喬巴、佛朗基!我要先洗的耶!」

「有什麼關係嘛!」

「呦呵呵呵~娜美小姐,我不介意和妳一起……」

「啊~娜美小姐,我很樂意幫妳洗背…」

「閃邊!想都別想!」


這艘船到底有哪時候可以安靜一下?一位正在瞭望台用單指倒立的男子心底默默地低咒了一聲。
雖然說他也不太喜歡很死氣沉沉的生活環境,但那些傢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咕嚕…”一聲突唐的輕響,從他的肚子傳出。
眉毛輕挑,空出的右掌摸了摸肚子,有些不解這突來的感受。

怪事,晚上不是吃的跟平常一樣?

他無謂地忽略那聲響叫還有外頭鬧的亂七八糟的鬼吼鬼叫,閉上眼專注地繼續著魔鬼般的鍛鍊,反正夜晚還久的。
殊不知,這室內的某處,在聽見他的肚子叫之後,霎時間化作一片小小的花瓣,隨風飄逝……


夜半時分,明月被黑夜高掛了上去,拉過幾片雲朵替月裝修一下面容。
索隆洗完澡後,滿臉無奈地走出浴室,只因為那四小時前就一直叫的肚子。


好吧,這真的有點莫名其妙,難不成跟著那個橡皮人跟久了就會產生這種副作用?


其實他曾嘗試過不去理會飢餓的感受,可該死的,他腦中總會不自主的浮現食物的影像。
最令他不解的是,那種感受是隨著時間慢慢增長的。


稍微張望一下四周,在確定沒有人之後,他才放輕腳步從醫療室穿過。
說來窩囊,堂堂劍士找個東西吃還要像個偷兒一樣鬼鬼祟祟的,可沒辦法,卷眉毛看管廚房看得比誰還嚴。


才剛踏入餐廳,就看見一抹纖瘦的身影坐在吧台,點著一盞小燈正看著一本書。
劍眉不禁微微皺了起來,這女人平常會出現在這裡嗎?


像是算好時機般,羅賓闔上了書,轉過頭微笑地柔聲開口:「晚安。」

「嗯。」嘖,有點失算,看來今晚真的得餓肚子了。


瞅著他那副欲語還休的模樣,令她不自禁地輕笑出聲。
於是乎,一語柔聲,敲響今夜不尋常的鈴聲。「餓了嗎?」


他頓時感到一陣錯愕,這女人會不會太瞭解他了?


騷了騷鼻頭,他急切地邁開步伐,順便回了一句反駁。「才沒……」
只不過面對她,總是事與願違啊……



”咕嚕…”



這聲響滿整間餐廳的聲音,讓他很窩囊地轉過身,望著那雙含笑的美眸,乖乖地老實回答。
「有點。」搔了搔頭,為她那無時無刻對他的狀況瞭若指掌感到有些挫折。
而她似乎也習以為常了,唇畔的笑揚起的更深,輕輕跳下椅子,優雅地步入了廚房。



瞧她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索隆挫敗地嘆了口氣,緩步走向吧台坐上椅子。
伸手取過杯子喝了一口水,隔著桌子望著那纖瘦的身影,眼底閃過一抹異樣。


自從那捲眉毛廚子上船之後,整艘船的人似乎都沒有吃過其他人煮的東西,因為那傢伙的功力真不是蓋的。

可是這女人……

她回過頭,看見他有些出神的神情,心底泛起一股軟意。

這小子吶……



「吃麵好嗎?」

「啊?…喔,隨便。」驚覺自己有些恍神,他抓了抓鼻頭,隨口應了聲。



羅賓抓起了一把麵條放置在旁,轉開爐火後在水鍋內加入一點鹽,然後開始其他的備料。
打開冰箱,水靈的眸子瞧了瞧裡頭的東西,低頭思忖了一番後,隨意地拿了幾樣東西出來。


洋蔥、青蔥、豆腐、幾隻新鮮的蝦、幾顆蛤蜊、一小把蔬菜、一粒雞蛋、一小塊魚肉和一小包不知是啥結凍的東東。


把那堆東西放到了琉璃台上,將食材稍微分類後,捲起了袖子開始忙碌。
蛤蜊拿了個小盒子裝滿水後,放進去讓他們吐沙,並開始處理其他的食材。


將那些蔬菜拿到水槽,依序清洗乾淨後置放一旁,然後拿過砧板,把青蔥切成長段,洋蔥逆紋切絲,豆腐切成四方狀,整齊放好後備用。
接著把魚肉片了幾片下來,拿過一個碗將蝦子洗淨後,拿起剪刀一一開背。


完成之後,纖纖細手輕柔地剝開蝦頭和蝦殼放在一旁,蝦身則另外放在水槽中。
打開另一邊的火爐,另拿過一個小炒鍋熱鍋,倒了點油進去,等油溫上升後,將剛剛的蝦頭丟進去翻炒。


這可令那一直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的銳眸瞇了起來,有必要節省成這樣嘛?
不過瞧她仍是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一股小小的蝦味飄散出來後,羅賓拆開了那包奇怪的冰塊,倒入了炒蝦殼的鍋中。
好了,他真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了,就算他對吃沒啥研究,光那包都東東就很可疑了。



於是啊……


「欸。」

「嗯?」身後傳來一聲呼喚,羅賓的動作略略停頓,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而不出所料,他雖看似粗枝大葉,其實也頗關心她的一些小細節呢!

「那時啥?」

「高湯。」唇角銜起一朵好看的笑花,輕聲給了他答案後,拿過湯匙慢慢地攪拌讓湯煮滾。



得到答案的綠髮男子,看著那繼續忙碌的身影,也不好意思在繼續叨擾。
待湯冒出小泡泡時,她把湯和蝦殼過濾分開之後倒到一個碗裡,接著再回倒原鍋稍微加熱。


然後將吐好沙的蛤蜊放到湯裡頭,燙熟之後撈了起來先擱在一旁。
纖手稍稍拭去額上的汗珠,羅賓稍微刷洗了一下鍋子,倒了些油熱鍋。


拿過豆腐先下鍋煎,直到表層呈現些許金黃後,暫時盛起備用,用原鍋的餘油先炒蔥段、再把青菜放入一同翻炒。
旁邊傳來水煮滾的聲音,她暫時放下了炒鍋,拿過麵條慢慢地放下,用筷子輕輕地撥了撥,好讓麵條不會沾粘在鍋上。

當青菜炒出味道後,將剛剛煮好並過濾到碗裡的蝦湯倒回鍋內,與青菜充分融合。
取過片好的魚肉和開好背的蠍子,依序放入煮滾的湯頭中,等到熟程度最好的時候,將整鍋的湯頭倒到一個綠色的大碗公裡。


一陣一陣不同的香味飄來,逐漸把他的注意力從羅賓身上移到了火爐上的食物。

”咕嚕…”肚子很不爭氣的又發出了聲音,雖然依舊是不知自己到底怎回事,但看來今晚他真的得認了。



再次把目光拉回到那朵花身上,纖瘦的背影一下子看這邊,一下子顧那邊,似但乎顯得有些倉促。
加上剛剛拭汗的樣子讓他莫名的一愣……



索隆搔搔頭,臉上有著明顯的侷促,在猶疑了一會之後,他清了清喉嚨,喚了她一聲。「咳恩…喂…」

「嗯?」

然後,那聲狀似平淡卻充滿顯而易見的彆扭,令那雙鳳眸霎時連月光的笑都納了進去。



「要不要幫忙?」



得到的答案,是一抹溫婉的笑意,一隻按住粗掌的細手,和一聲淺淺的輕盈。「不用了,在等一下就好。」
說完,那抹花影又繼續忙她的了。

他垂喪地吐了口氣,渾厚的大手再次托住了下巴,銳眸無神地打轉著。
老實說,他對她這種有些無私的付出,感到某種滿足的習慣。


這習慣挺不好的,可就像是她身上的花香一樣,很難讓人戒掉。


將麵撈到碗裡與湯充分混和後,她將雞蛋最後打入,讓蛋白熟成而蛋黃半生熟時將火關掉,形成如同映在海面上的月亮———月見。
把筷子放到碗上面後,她優雅地轉過身,將這個夜晚的宵夜端到他眼前。


「好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碗看似平淡無奇的,卻有著不一樣心情的湯麵。
撲鼻而來的,是滿滿的海鮮味,還有淡淡的蔬菜甜味。

拿起筷子,夾起了麵條放入嘴裡,滑順的口感讓他有些吃驚。
拾起湯匙舀了一小口湯,清爽的海味在口腔裡擴散開來,蝦子的味道被提煉的恰到好處。
最令他感到訝異的,是那些毫不起眼,卻能在不經意的時候輕拂過他味蕾的那些蔬菜的甜味。



想不到她居然……



「如何?」


索隆抬起眸,看著那雖然表面平靜,眼神卻有絲絲波動的嬌容,心底劃過了淺淺的愉悅。
老實說,雖然沒有像那臭廚子煮的香氣四溢、芳香撲鼻、吃了還會回味無窮的美味。


不過說真的,這女人的廚藝也算是不賴的,再加上如果只有他有這份殊榮……
薄唇微勾,逸出一語隱藏在平淡下的讚美,順口喝了一小口湯頭。


「還行。」


雖然說不上是讚賞,然而瞧他吃的神情帶著滿足,本來有些緊張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嘛、原來她也是會有所期待的呢。


將剛剛使用過的鍋子刷洗一下,拿過幾張衛生紙拭乾後,倒掛在牆上的小鉤子。
「要加點胡椒嘛?」她拿起一罐小瓶子向他探詢。

他低低應了聲,隨口夾了一片魚肉放進嘴裡,柔嫩的口感讓他眼睛為之一亮。
將胡椒罐放到他面前,細手端過放在一旁的咖啡,她繞過了吧台,坐到他的身旁。


一雙纖細的手映入他的眼簾,他微微楞了一下,驚覺到一件事。「妳不餓?」
羅賓笑了笑,螓首輕輕地搖了搖,而後啜飲了一口咖啡。


瞧她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就算他不信,也不敢在多問些什麼。
銳眸覷了她一眼後,隨意撒了些胡椒到麵裡,再次低下頭繼續品嚐他的宵夜。


偌大的餐廳顯得有些寂靜,僅淡淡傳來一聲聲吃麵條的吸吮聲,還有喝咖非的啜飲聲。
這感覺還挺不賴的,畢竟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本來就不多,也沒必要在額外找些聲音來干擾這難得的寧靜。


輕輕地將蛋黃混合到麵裡,半生熟的味道與湯頭結合,在味蕾跳動著蛋黃香的誘人。
瞅著他專屬的吃飯姿勢,嬌容淺淺地掛著笑,微弱燈光下不減她成熟的風采。


「啊…等等。」在他抬起頭時,瞧見他唇邊沾有些許的渣渣,羅賓拿過手巾替他拭去。
這可令他霎時間血液全往腦門衝,一時之間連手腳都不知怎擺了。


那彆扭的神情讓她的唇瓣漾開好美的一抹弧度,眼角彎彎地似弦月,美的動人心魄。



他真的很好玩呢!



她壓下想笑出聲的念頭,展開幾隻花手將髒掉的手巾丟到垃圾桶。
好不容易找回了理智,他趕緊低下頭,假意繼續品嚐著那碗海鮮湯麵。


該死的,他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睇著那一會無奈、一會挫敗、一會又任命的俊龐,手中的咖啡似乎也變得更燙了些。
晚風偷偷地從門縫探頭,瞧著這兩人的相處,不禁也綻出了笑,讓夜色把這份心情傳上了月稍。


在喝完最後一口湯之後,滿足地輕輕打了個嗝,索隆取過手巾,擦了擦嘴邊的湯漬。
「還餓嗎?」一聲柔嗓傳來,帶著小小的關心低詢。


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對她扯開一抹淡笑,緩緩地站了起來想要收拾收拾。
可她卻像是瞭解他的一舉一動似的,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先把碗筷給挪到了她那邊。



銳眸瞄到那雙纖手想把桌上的餐具端走,他趕緊出聲。「欸…」

「嗯?」

看著那無害的笑容又再次揚起,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放著,我洗。」

這回得到的答案,是從琉璃台上端過一杯紅色飲料擺在他眼前、一雙雙安穩地把碗筷放到琉璃台的花手,還有依舊讓他沒輒的微笑。


「喝下吧。」然後,將咖啡一飲而盡,再次走入廚房開始清洗鍋碗瓢盆。



索隆再度挫敗地嘆氣,目光從她身上移到了那杯奇怪的飲料上,本放柔的眼神霎時間又充滿了敵意。
這女人,不知跟喬巴說了什麼,現在的藥都做成像酒一樣,害他每次都被整的慘兮兮。


其實他大可不必管那麼多,可以乾脆例落地把這奇怪的東西倒掉,或是很豪邁地轉身就走。
只不過……唉,罷了,雖然有時真的很恨自己變得如此窩囊,但不可否認地,她真的對付他很有一套。


閉上了眼,嘴唇輕輕碰觸到杯緣,一小滴液體順著唇溜到了肚子裡。
剎時,銳眸恢復到以往的光采,似是捕捉到什麼可口的獵物般。



還真的是酒啊……



這女人幾時對他這麼好了?今晚的這碗麵似乎蘊藏了許多他不明瞭的意義。
有點反常,老實說。


將酒豪放地喝去了半杯,他無意地覷了眼冰箱,登時,他似乎想到她今晚的異常有些奇怪,而且也不合理。瞧著那纖瘦的背影,他無聲地吁了口輕嘆,開口詢問。


「那捲眉毛不是把冰箱鎖了?」聽聞此話,忙碌的手停頓了一會,而後又像是沒什麼似的繼續洗碗。

「嗯哼。」她輕輕回應了聲,順手將洗好的筷子放置一旁。



這是哪門子的回答?劍眉微微皺了起來,不過隨即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廚子好色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以他想,她大概只要對著香吉士一笑,然後用細細柔柔的聲音央求他,捲眉毛連心掏出來都不成問題,何況是開個冰箱。


說到底,她跟本對船上每個人都很有辦法嘛。



刷洗完鍋子,順便把琉璃台整理了一番,她轉過頭,看到他把最後一口酒喝下肚,明媚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
彎下身,她拿起一瓶僅剩一點點紅色液體的酒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剩一點,要喝嗎?」


他毫不遲疑地接過來,微溫的瓶身似也沾染了她的體溫,讓抿著的唇角緩緩地扯了開。


「早點睡。」他瞄了眼時鐘,發覺已經很晚了,提醒這不愛睡覺的女人早點去休息。
羅賓笑了笑,回身邁開步伐準備踏入外頭的一片漆黑。


望見那快要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他低嘆了口氣,轉身背對著門口喚了她一聲。「喂。」

「嗯?」

然後呀…就像他的人一樣,他的誇獎、致謝以及關心的語句總是隱藏在冷漠的口語中……



「謝了。」



她輕笑了聲,轉過頭給他一記媚眼後,踱步離去。


這個晚上還不錯嘛,他低忖。
沒有什麼耍心機的互動,沒有些許腹黑的行為,沒有一點逗來弄去的曖昧……呃,扣掉她幫他擦嘴那幕的話。


但總得來說,只是很單純的照護。

粗指拂過剛剛被她擦拭過的嘴角,一抹平日不復見的淺笑淡淡地扯開,銳眸若有所思地望著外頭流洩進來的月光。
雖然仍舊有些懷疑那女人到底是有多瞭解他,不過罷了,面對她,他總找不到什麼可以駁倒的理由。


舉起酒瓶,晃了晃殘存不多的液體,沒有多加細想就一個勁地全部落入肚內。
然後吶,外頭的一抹花早已讓風帶著她銀鈴般的笑聲,漾開在這片海域上了……




「噗~~咳…咳恩…」


該死的,這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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