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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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嚕嘟嚕嘟嚕……”一聲獨特的電話鈴響,在夜半時分劃破寂靜的佐烏。



嗯?電話蟲?



一位正在倒立的獨眼男子眉頭一皺,”唰”的一聲跳到一塊大石頭旁,單手取過話筒才正要開口,就聽見一聲熟悉的溫柔嗓音:「晚安。」

索隆微微挑起眉,這女人沒事在半夜用電話蟲打給他幹嗎?



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聽到另一端的女人先丟個問題給他:「猜猜我在做什麼?」

啊?做什麼?她沒事用電話蟲找他就只是要問這個?



他稍稍拭去額頭上的汗珠,蹙眉盯著那宛如她長相的小蟲子,拎了瓶酒找個無人干擾的地方坐下,若有所思地撐著下巴。

 



「看書。」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事情。

「不是。」

「喝咖啡?」這是他第二件能猜到的事情。

「也不是。」

 



……唉,他放棄,這女人總是喜歡跟他打馬虎眼。

不過正當他想說不知道時,那頭傳來的水流聲和輕笑聲讓他不禁愣了一下,眸底不自覺地燃起小小的火苗。

 



她在洗澡?

 



「要來嗎?嗯?」那如美酒般圓潤的嗓音透著話筒傳到他耳裡,讓他腦子頓時浮現這女人姣好胴體的影像。

咳……他竭力壓下心頭快冒出的火花,深深地吸了口氣後勉強吐出兩個字:「……不了。」



該死的,要不是現在是在毛皮族的領地內,他老早就衝過去了。



而另一頭,在毛皮族的大浴室裡,羅賓將電話蟲放到寬大浴池旁的小平台,然後緩緩踏入充滿溫水的浴池中。

透過電話蟲那活靈活現的表情,她大概可以看得出來那男人有多掙扎,然後又有多懊惱身邊多了這麼一群珍禽異獸的朋友。



她輕輕地笑了聲,挪了個好姿勢後閉上眼睛,讓池水緩緩地浸泡到她肩頸附近,有些挑弄地開口:「可惜呢。」

可惜個頭,他怒瞪了眼那一臉微笑的電話蟲,右手差點朝旁邊的石頭打去,這女人真的很愛這樣子玩他。



其實她也不是刻意想用電話蟲找他聊天的,畢竟比起只能隔空想像他的一舉一動,還不如親眼見他彆扭又帥氣的模樣還比較實際。



但是,她想起當初剛從布娃娃變回人類後接到的第一通電話,傳來的是那獨特的沙啞嗓音,那種悸動讓她想再用電話蟲跟他聊一次。

況且他們在船上都是直接面對面呢!這種遠距離的談天似乎還是第一回。

 



感覺意外的……有趣呢。

 



相較於女子的一派輕鬆,另一頭的男人可是沒那麼覺得有趣。

這女人還是老樣子地會特意空一段時間不說話,索隆低忖,不過依照以前的經驗,這種相處只有在兩人膩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的。



那麼……她大半夜打給他是為了啥?幹嘛不乾脆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就好?



「明天又要去個新地方呢。」女子輕柔地開口,讓他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慢慢閉上眼,暫時不去想她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嗯。」明日魯夫他們就前往大媽的領地將香吉士帶回,而他則是要跟這腹黑女人以及那幾個武士去和之國打探消息。

「但聽說……敵人頗強的呢。」羅賓無意地提起敵我之間的差距,然後她就聽到一聲直截了當地自傲。

 



「那不很好?」

 



一抹弒血的冷意拂過他的嘴角,他這人的原則基本上是當留就留,當傷即傷,遇弱放生,遇強則強,而遇挑釁者……

他會讓他們看不間隔日的陽光。

 



「呵……」女子有些無奈地苦笑,真是,戰鬥狂一個。

話鋒一轉,將話題拉到一件讓他們大感吃驚的事情上頭。



「沒想到那些武士和這群毛皮族有這層關係。」

「嗯。」女子的話讓他深感認同,畢竟剛踏入這個神秘國度時,布魯克可是千交代萬交代絕對不可以提武士等字眼。



後來又從娜美口中聽到四皇凱多的手下來這肆虐,全是為了找那個好像根本沒有這號人物的忍者,讓他們也不禁替錦衛門等人擔心。

結果大出眾人意料之外,這群毛皮族居然跟那些武士的關係如此深厚!而且為了保護雷藏,即使眾人奄奄一息也抵死也不肯說出口。

 



這下可真讓草帽一夥人深深震撼住了。

 



原來這世上還有如此相互信賴的不同種族,縱使生活習慣、民族風情大不相同,卻仍不畏艱難地互相支持著。

突然間,他好像看見了他們家船長那份開朗溫暖的微笑,籠罩著千陽號上來自四面八方的夥伴。



看來他真的跟對人了,這個橡皮人未來真的會有著一番大成就。



「香吉士如果知道的話,大概也會很訝異呢。」

索隆灌了一口酒,認同地哼了聲,隨即想到那廚子好像才是他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想起那時候聽見魯夫他們的對話,對於那位常跟他拌嘴的傢伙感到有點納悶。

誰也想不到那個整天色咪咪盯著美女看、沒事時總是在研究新菜色的廚子,來頭居然會這麼大!



介意嗎?說不介意好像是騙人的,新世界裡任何一個閃失都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何況他們在進入新世界後已經惹到不少人了。

如果那個好色河童的身世背景有影響世界的實力,那麼就代表說處理的好可以當作同盟,就像羅以及那個雞冠頭粉絲一樣。

 



但處理不好的話……

 



「所以……那個好色廚子的家族有多強?」

噗哧……羅賓忍不住輕笑一聲,逗弄似地反問:「很在意嗎?」



而果不其然地,那個口是心非又超愛面子的男人給的回應當然是一陣略帶不爽的沉默。



她伸手拾起一朵落於池上的花瓣,聞著那獨特的花香開口道:「嗯……還蠻偉大的樣子。」



其實她也正想到同樣的問題,新世界中同盟友軍越多越好,只是魯夫他們即將要面對是個冷血集團,這點她也沒把握魯夫會成功。

不過坦白說,她還真對傑馬爾66這個神秘家族知道的不多,但一個沒有實際領土的”國家”能夠在這個世界佔有一席之地,實力應該也非同小可。



只不過她還真沒想過說會跟這個家族的一員當同伴呢,尤其那位還是個彬彬有禮的廚師。



「喔。」男人低應了聲,看來那個好色傢伙的背景應該很不普通,居然連這女人都摸不清一二。

「你可以跟布魯克請教看看。」

這話讓索隆忍不住清哼了一聲,有些好笑地回應:「那傢伙現在也不知被哪群狗族同胞叼走了。」

呵……她認同地微笑,這個族群除了重義氣之外,真的比他們原先所想像的還要有趣。

 



「對了。」

「嗯?」

「妳是跟那些革命軍的都說了些啥?」

 



這個突來的轉折讓羅賓稍稍一愣,隨即用輕笑掩藏住她的壞心眼。「沒什麼啊。」

最好是,他睇了眼那隻輕笑的電話蟲,想起那時候在居魯士家要跟薩波道別時,那傢伙突然湊到他耳邊說了句有點匪夷所思的話:

 



”有空歡迎來革命軍,柯亞拉應該會很想見見羅賓小姐口中的劍士先生。”

 



啥?有人想見我?那女人是跟這些人說了些什麼鬼東東?

「……妳確定?」雖然明知她應該還是會給他一個模糊的答案,可他還是忍不住追問下去。



在他接著問問題的同時,羅賓優雅地起身,拿起電話蟲走向池子的一角,那裡的池底有著天然的噴泉可供人做SPA。

她放下電話蟲後,伸出膀臂讓自己趴在池畔,胸口以下則徹底放鬆,隨著噴泉載浮載沉。

 



然後很簡單地又回了兩個字:「當然。」

 



他又突然有種想揍人的衝動,這不擺明就是說了些八卦給人家聽嘛!



「很介意嗎?」



咳……男人感覺自己的臉應該快變成跟紅酒一樣的顏色了。



呵,其實吶,她還真說了不少呢,關於一同跟她冒險的夥伴們的事。

畢竟她如果不稍微說點,革命軍的參謀可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呢,畢竟魯夫可是跟她一同冒險的船長。

而加上柯亞拉那妮子也對齊她同伴很感興趣,於是在過去兩年她就一點一滴分享給那群人知道。



當然,她還是有所隱藏的,就是關於這艘船上的一朵花和一把劍的小秘密。



「有機會去看看革命軍,也不錯不是?」

哪裡不錯,他心裡嘀咕了聲,哪天真的碰面又不知道會被挖苦什麼。



說道想見人,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後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眼中閃過一絲模糊的疑問。

不久前在德蕾絲羅薩的時候,他有一種很奇異的、難以言喻的遺忘感。



那種感覺很怪,很像明明是順暢的河流,卻硬生生在記憶途中給改變了航道,然後又不知為何地繞回了原本的路。

而且最詭異的是,他在遭截斷和復原的那兩個時刻,居然覺得這很理所當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遺忘的對象呢?腦中依稀閃過一抹朦朧的紫色,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那是個很重要的人。

但一直到大家都在居魯士的家聚集之後,他才聽騙人布私底下說出這麼一段故事,而確定了被淡忘的主角是誰。

 



他還真的她忘掉過啊……

 



「那個……」

「嗯?」



有些凝重的氣氛突然纏繞在兩人溝通的管道上,女子秀眉微蹙,似乎察覺到一件不堪的往事。

「我是不是……」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深怕不善言語的自己會說出什麼讓她不愉快的字句。

 



話還說完,就被一聲安撫的柔嗓打斷。「沒事。」

 



啊?他一臉困惑地看著電話蟲,她連問題都還沒聽到就直接否定掉,這會不會太神了點?



羅賓稍微深吸了一口氣,對於這段往事其實有點不太想去提的,可她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主動跟她提起這檔事。

那段時間其實真的很讓人感到不安,畢竟在那短短幾分鐘,她就覺得很像與同伴分離了有幾天之久。

 



遺忘,總是這麼讓人心寒嗎?

 



好半晌,一聲低啞傳來,讓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喔。」

聽到這聲如輕嘆似的明瞭,讓羅賓知道這男人已經對於遺忘她的事給忘懷了。



索隆抿抿嘴,雖然對自己的魯莽有些懊悔,不過既然她已經說沒事,那他也放心了。

當然,往後還是要把她看緊點。



望了眼天上的明月,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整裝休息了,明天還要幹正經事的呢。

「早點睡。」

「嗯。」



女子輕輕打了個呵欠,才正想道晚安,就聽見他啞聲開口:「還有……」

「嗯?」

然後一聲一如往常掩藏在拙劣言語下的關心,讓她在愣了一下後嫣然一笑。

 



「別泡太久。」”噗”的一聲,電話蟲就恢復原本垂首的模樣。

 



她低頭摸了摸小電話蟲的腦袋,瞧他睡得從鼻口冒出一個小泡泡,一頭獨眼野獸的身影在她眼底浮現。

真像他呢。



羅賓走出浴池,將身體拭乾後換上乾淨的衣物,抬頭望向墨黑中鑲著星光的夜幕。

看來他應該沒猜到她想用地話蟲跟他聊天的用意呢,不過也好,這種忘卻同伴的事情,她一個人經歷過就行了。



她向著星空許願,未來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忘了這群同甘共苦、知心共患難的好夥伴。

當然,也更不能忘記那個悶騷嗜酒好戰鬥的……未來的世界第一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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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ric7762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