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很習慣了。
嗯?你不喜歡?
-------------
夜,月,暗與亮的衝突。
獨行夜遊,那不再是沉默的專利,晚風想的可是野獸汗水揮灑的樣貌。
船過水無痕,風平浪靜的暗夜是不許有一絲塵俗來擾了清閒。
就只月,一行散輝的臨落,寫成那艘船上的習慣,詩似也不在講究什麼格調了。
揮汗如雨,灑落一地的猛性,也洒脫了世人看待獵人的稱號。
他不削當,也不想當。
那種無謂會讓手中的信念無法發揮到極致,所以海面選擇沉默。
"鏘鐺!"
沉重鐵塊落至草地,與鐵對比的白汗衫被拾了起來,將一身健壯的肌肉與古銅的膚色給遮了去。
只聽"咻"的一聲劃過天際,紅黑白的身影隨著野獸躍上了瞭望台,只有殘影徒留原地隨晚風飄逝。
門稍開一個縫,這口氣又是為了不值得傷腦筋的事兒給嘆了。
他不常嘆氣,嘆氣是弱者才有的權利,但在她面前,他不得不當一個弱者。
一位女人,優雅自得地坐在窗邊,紫襲的服飾他看的有些無奈,只是夜晚的溫度不容他這麼低落。
在完全將那扇木門打開前,他習慣的語調已悄悄鑽入他耳,撥弄著金耳飾。
「晚安。」
羅賓輕輕轉過頭,那抹溫婉的淡笑令眼前的男子臉上浮現無奈的神情。
他不懂,真的不懂。
瘦弱纖細的身軀總會在他最不能理解的情形下出現,然後總要花上一晚上的時間陪著她與夜對話。
這是她的習慣,亦或是說...
也變成了他的習慣?
隨手帶上門,外頭的寒意被木門貼上了禁止打擾的標語,只能悻悻然去捉弄那顆獅子頭。
索隆走向床,三把名刀的碰撞聲被寧靜襯托的有些過頭,讓兩雙耳鑽入一絲略嫌緊繃的情緒。
將三個傢伙擱在刀座,他坐在床邊,潔白床單此時抹上一層陰影。
粗糙雙手交握,指背抵著剛毅的下巴,那雙銳眸夾雜著無奈凝視著夜...
喔不,是凝視因夜而反射在窗戶上的自己,還有窗旁邊的女人。
見他一副眉頭微皺若有所思,一抹勾痕輕輕揚起,而後起身朝他走去。
她帶來幽靜的淡香,臨攜著一些屬與她的溫柔,輕輕婆娑著他的顏面,環繞著他的腰間。
一切足以陶醉他的所有此時交集在他的週遭,他卻連正眼也沒瞧上一下。
看他依舊是不為所動,不禁讓她感到有些好笑。
如同宣告主權,她稍稍彎腰伸出手,纖細的食指輕柔地鑽進十指交錯的小縫,而後托起他的下巴,緩緩將他的俊臉映入。
「生氣了?」
「.........」
他鮮少讓一個人向他示威,尤其是一位女性,而且還帶著小小捉弄的神情逼他看著她。
所以他沒有回答,也沒必要回答。
眉頭緊皺的鎖印已隨晚風給鎖住了眼前的雙眸凝視。
她知道那代表什麼。
這不過是一種不滿的表達,卻仍舊讓她感到滿滿暖意自胸口冒出。
那雙曾幾何時是如此刺眼的眸,如今卻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參雜。
她笑,只因無形的窩心在兩撇劍眉的交集處給呈現出來,她懂得他言語以外的表達。
對望,寂靜。
他的身子依舊僵直,大掌依舊交錯著,卻被這股外力給擾了神。
映在眼中的除了對方近在咫尺的臉,還有著一種無形的交流。
時間略嫌的有些停滯,他們定格似的活在當下,只有對方的呼吸,還有心情。
銳眸中的些微依舊代表著他對她的不捨,她輕笑開,而後在兩撇劍眉中心,印上她的唇。
花香,擴散開。
不僅僅是她身上的氣味,連帶心也一同被這軟綿的女性給化了開,皺起的眉梢緩緩平復了下來。
終於,他嘆了口氣,雙手伸出使點力將眼前的柔軟轉個身給輕拉到自己的懷中。
他靠上她的肩,感受著屬於她的氣息,雙掌輕環著她的腰間,似是要將剛她所臨攜來的所有給包覆。
在彼此身上有種衝突,一種香氣與汗水的衝突,但兩人的嗅覺不再刻意排斥,而是望向外頭夜的深處,夜的心底。
半晌,他問出每晚見面第一句的老台詞。
「...為什麼不睡?」薄唇輕貼近她的耳際,她習慣的粗嗓帶著一慣的低沉輕撓她的思緒。
「嗯?今天我守夜。」香唇微勾,她不以為意地說出理由,卻招來他一陣無奈的話語。
想也知道,又是把某位人士支開,說什麼要觀察星星者流的理由搪塞過去,然後讓一群不知好歹的傢伙安安穩穩去睡覺。
鼻尖輕呼一口氣,這朵花總是會讓他不知該怎去照顧的好。
「...妳又幫喬巴守了...」
所以說,其實可以不用問的,只是這種看似多餘的問候,倒也不謫是一種習慣。
她不語,雙眼輕輕蓋上,連同問題的答案一同闔上,僅是淡淡地笑著。
但他可不是這麼想的。
「為什麼?」
突然放柔的低嗓頓時由粗糙不堪的音符換化成甘醇滑順的樂色,她聽的有些醉了。
睜開眼望向外頭的漆黑,小手輕輕地覆上他的俊臉,然後緩緩地從口中,說出讓他有些恍神的語句。
「嗯...因為...」
「有些習慣了。」
如同甜食般的迷戀,卻又沒有那種黏膩的糊性,她已漸漸習慣他在身旁的日子。
這僅是一個小小的奢望,以往床邊有的僅是黑暗及孤獨,不過在被三把刀取代後,這些已隨夜晚給帶了去。
他輕嘆了口氣,不若為了讓她能夠有不堪回首的記憶,雙手交環的纖腰令他更疼惜眼前的柔軟。
感受到腰際的力量加深,那股熱度讓她安穩地靠上他的肩,感受夜晚的他陪伴。
時空再度的沉默,雲霞遮住一抹上弦,小小波浪的拍打船身搖的些許晃蕩,似也將心底的無限可能晃到遠處。
海面上的起了些霧氣,兩個人的視線也變得些許朦朧。
月光渲染的濃霧中,被妝彩成模糊的餘影,靜靜的在房內的木板地上流淌。
一會兒,嬌聲細語打破了寧靜。
「好了,你該睡了。」
羅賓優雅的起身,不留一絲停滯的離去,彷若有些的想讓他能靜養不久前的重傷。
只是,那隻緊抓住她纖手的粗掌,已將他的心意隨著有節奏的脈搏傳給達了出去。
那股外力逼使她再次跌入索隆的寬懷胸膛,而後心思分離的恍惚由一股熾熱給擾了她的緒。
他的眼,離她幾公分。
---那眸中的柔情帶著壞笑給闔了上。
他的鼻,輕靠著她的。
---婆娑的酥麻有著野獸的氣息環繞。
他的唇,貼緊著花柔。
---這深長綿密的甜吻完全陶醉著她。
她仰望著,沉迷著,身軀斜躺著。
房內暈黃的燈好似在打轉,她有些的迷眩,知覺全被他毫不留餘地的奪了去。
漸漸地,貓似的丹鳳隨眼睫的闔上,那抹沉醉的唇辦隨著熾熱而暖了心房。
這種霸道的些微,讓精明的腦中產生一種莫名的習慣。
伸出手,勾住他的頸項,她的回應如同他所期望的給吻到心底。
一陣又一陣的溫熱從心裡冒出,就連健壯的身軀也禁不起這種內心的悸動而稍稍打了個顫。
兩唇分離,她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雙頰淡紅,還有深不可測的一雙寫意。
他的唇角微勾,不若有著一絲侵略的味道,有點像是別於平日孤高的窩心。
只是突來的一吻,卻打亂了敏銳的思緒,水靈大眼狀似疑惑的瞅著眼前的男子。
然隨之傳來的話語,讓她不禁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我說...」
「妳這習慣挺不好的...」
今夜的她不容他多想,畢竟他不是善用腦子的人,不如乾脆把想到的直截了當表明還實際點。
「嗯?你不喜歡?」她輕笑著,她聽的懂他的絃外之音,也懂了剛剛那抹壞笑的用意。
細嫩的手指伸出,在方才品嚐過的粗曠薄唇上輕拂著,勾撥著他的思緒。
「不是,這讓我很為難...」她的模樣令他莞爾,令他也伸出他的大掌,輕柔地摸著細嫩的雙頰,挑弄烏黑的髮絲。
「喔?怎了?」感受一陣男性的攀上,羅賓有些嬌懶地回望,手背緩緩地貼上他剛毅的臉傳達她的一絲疑惑。
凝視眼前因他而柔美的貼近,一抹嘴角不易展現的情深扯開,外頭月嬌羞地躲到了雲後,似乎上弦已讓野獸給奪了去。
而後,是一句曾經她說過的話語...
「沒什麼...」
「有點習慣了。」
句點落下之際,一股溫軟的覆蓋令他的雙眸稍稍放大,他感到一陣眩暈。
她的玉手輕勾住他的頸,讓剛霸佔她柔軟雙唇的野蠻被她輕輕地吻住,帶著些許的羞容與報復奪走他的氣息。
就像剛他所做的。
再次獲得新鮮氧氣,他毫不猶豫地將懷中的女子壓到床上,凝視著。
他懂,他當然懂,剛剛那一吻對他而言的用意是什麼。
當她用迷濛雙眼瞅著他時,他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先去洗澡?」一襲男性熱氣的環繞讓她有些的承受不住,輕輕的推開他,卻又被粗魯地壓制住。
「我幹嘛老是要聽妳的?」見她此時此刻的柔弱與嬌羞,一抹潛在的獸笑在平日的埋藏許久,此時有些頑皮地掛上嘴角。
「呵...真是霸道。」看著眼前的笑容,讓她不禁也讓上弦在臉上浮現。
既然拗不過他,不如順從一點,也許今夜的月還不會那麼快再次出現的了。
察覺輕抵他健壯身軀的細手緩緩勾上他的脖子之後,他輕貼近她的耳際柔聲。
「妳知道的...」
她沒聽完後面的話語,不過也不需要聽到後面的話語。
在今夜字裡行間的橫豎撇捺以交代了答案是什麼。
所以她又再一次地,落入旋暈的熾熱之中。
朦朧濕氣的漸重,一股瀰漫的氣息環繞著大船。
外頭晚風已玩膩了獅子頭,它輕輕地靠在窗邊,看著房內的溫存,感受著這世上不變的定律---
任何事物都有習慣性。
夜晚習慣寧靜,寧靜習慣了黑色,而黑色又因夜晚的寧靜而成了一種習慣。
那是單一的,不受干擾的自我習性,夜晚總是這樣的。
他們不一樣。
劍士習慣夜訓,夜訓習慣了陪伴,陪伴而又因學者的夜讀而成了他的習慣。
------雖然他知道,他很不喜歡她這麼做。
學者習慣夜讀,夜讀習慣了等待,而等待又因劍士的夜訓而成了她的習慣。
------但是他也知道,她很喜歡這麼做。
所以說,無論那是不是一種強迫的心情,是不是一種刻意的表現,也許不重要了。
一趟旅途,一個無盡的冒險,要的只是一種...
「...習慣嗎?」
「妳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