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欄依兮羨關渡,
恬靜立兮撫日暮。
絕代美兮風華出,
群芳秀兮無聲佇。
---張穆庭(相聲瓦舍詞曲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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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雨落紅塵,其風不俗揚起,聽得那曲琵琶不在現世,而得一場空。
翔歸八方,末代臣子低宵沉幕,數得竟是古錚彈奏牢晚,不得落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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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雨,針如綿密般地自天空滑落,一塵俗事被打了亂。
風來叨擾,念的是夜中狂暴的粗魯,吵的是不寧靜的午夜鐘聲。
轟雷落下,打入海中的激光突現,映在眼中總覺得外頭厭黑的落幕不成體統。
玻璃,滑落了雨水,卻不巧地剛好滑落在倒映身影女人美眸的下方。
哭了?不,她不會再哭的,因為天空替她的不捨給哭了幾愁徹夜,夜也難以抹去雷痕劃過的傷。
就好像...他離開了似的。
「羅賓~我先睡囉。」身後俏麗橘影的清嗓找回她因雨而下落的情緒。
「嗯,晚安。」她勉力揚起垂掛的嘴角,白蒼的倦容捲起了浪花。
他...還好嗎?
就好像深深烙印在雙眸似的,深邃的眼總會不自主的浮上紅與黑交錯的模糊影。
血紅,落的是暴力殘忍摧殘的傷;墨黑,惹的是塵土無情打滾的痛。
---她看過血,為了生存殊不知敵人血紅噴灑在地以成了她冷眼中的殘忍。
---她淋過雨,過往時分黑暗的冷雨已不知灼傷過幾多少次她嬌柔的身軀。
但她...沒見過血雨啊...
當大夥看見平日受重傷仍能談笑風生的野獸一躺不起時,震驚程度可不在話下。
簡直就是...地獄。
外頭,雷痕緩緩消了去,而在最後一道光影閃落海中的同時,她突地閃過一個想法---
---"淋溼"。
呵呵...傻瓜,這樣做幹嘛?徒增自己的負擔罷了......
還是去睡吧...
?!
就像是著了魔似的口令,簡單兩個字眼已讓羅賓自窗檯旁緩緩起身,轉頭望著娜美旁邊的空床。
淋溼...他也曾經溼透...溼的讓她心也隨風雨飄渺不定。
半晌,她邁開了步伐,走向被風雨打的嘰嘎作響的木門。
深吸了一口氣,羅賓以及快的速度打開門讓自己投入今夜的狂風暴雨,隨即關上不讓這一點一滴的肆虐侵襲房裡熟睡的航海士。
"唰唰!"
漫天大雨瞬間吞噬了纖細的軀體和嬌婉的容顏,如同大軍壓境般扎疼了遍吋肌膚。
啊...是這種感覺嘛?
第一次了解到,全溼透的痛苦在哪裡。
雖然比不上血氣盡失的男子,但至少她已明瞭到,這水珠子也是很燙很燙的。
瞭望台的微光自夜色中鑽進她的深遂黑眸,唇角不因雨水的低落,銜起了一朵笑花。
上去...看看吧,羅賓登了上去。
她不確定他睡了沒,只是心裡的那股傻勁縱使突如其來的大浪也震撼不了。
---她差點摔了下去。
看著主桅一隻隻伸出的細手,連她自己也覺得好笑。
穩住身子後,再次前往她所掛記的所在。
羅賓原以為他不會懂她的雨中相思,卻在進入房內的那一刻突然發現到,她也不懂他關注的眼神。
---一雙打從娜美進女生房後只等傻女人的眼神。
那不是她所想像的男性剛猛氣息,而是一股淡淡的,有種被雨淋溼卻又暖上心頭的氣氛。
房內景色尚未完全映入眼簾時,一抹黑色當頭落下,遮蔽了她的視線,卻遮蔽不暸她心中一絲的窩心。
「...身體擦乾。」
她吶吶地呆住,一條深綠色的毛巾就這樣蓋在她的頭上,從間縫隱約可以瞧見男人的惱怒。
愛亂來的女人。
看著眼前全身濕淋淋的纖細身軀,索隆嘆了口氣。
沒事就愛替別人操心,卻儘做出一些別人要操心的事。
再次拉回眼光,發現羅賓一瞬不動地凝視著他,就好像淋雨這碼子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讓他的唇角又開始抽動。
存心找碴的嘛...跟剛上船的時候一樣。
「...你知道,我會上來呀?」發覺一股異樣的怒氣醞釀中,羅賓搶在索隆發怒前堵注他的嘴。
啊,好想挺有用的,因為她看見他開始有點焦燥,有點氣自己。
「......」該死的,他就是不想承認他有多在乎她---縱使司法島之後。
索隆故作鎮定地轉過身,今夜縱使月光被雷雨趕至世界盡頭,卻仍舊不能抹去他健壯的身軀有多迷人。
---一具為大家承受過多傷害的身軀。
她拿起毛巾開始將自己擦乾,水珠順著她優雅的線條緩緩滴落地板,一邊凝視著他的背影。
他懂她的...是嗎?她不禁這樣問自己。
所以那些個暴躁與憤怒才會在她聽來如此悅耳,如此令她享受。
「幹嘛跑上來?」他口氣有點不滿地問。
「沒什麼,突然想淋溼而已。」她扯開了笑改變水珠從臉龐上滑落的軌跡。
天殺的,有沒有這麼笨的人...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好端端的人在暴風雨期間應該是乖乖待在房內才是。
索隆再次面向羅賓,近在咫尺的些許微光透露了銳眸一絲的牽掛,若不是了解他的人,恐怕已經被表面的凶狠給嚇跑了。
看她真的是濕透了,讓一向冷靜的他挫敗的低嘆了一聲。
「妳不換衣服?」他挑眉,言語間問出他的溫暖。
雖然說,此時此刻問「妳會不會冷」比較合適些,但他不適合說話的嘛,她想。
那麼,偶爾讓他擔心的手足無措,似乎也不錯?
「嗯...那我...下去了?」
羅賓將擁有她的氣息的毛巾輕摺好,交到他的手上,而後轉身踱向樓梯。
她沒有回頭,也不需要回頭,今夜意義非凡的毛巾已讓她知道她要離去的劇本會是什麼。
「喂!!等等...」
老子一定要敗給她就是了,他想。
眼前女子頭也不回的離去,尚未完全擦乾的嬌軀與雨聲的交織讓索隆困難的嚥下口水,急欲讓即將再次受到暴風雨蹂躪的人兒留下。
「給我留下!!」
唉呀...真沒禮貌的請求。
她偷笑,一慣的口音和外頭的肆虐掩飾了她的莞爾。
「咦?可是...」
「我去拿!!給我留下!!」
他已經受不了,不管她是出自故意還怎樣,她再出去明天肯定有人又要呼天搶地的。
於是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她下樓梯之前將她拉回,也不管後果會怎樣,他已一鼓作氣準備躍下...
......
?!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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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然回首,望見青宵依舊的銳眸,沉底見的是一絲豪情中的溫柔,浮上眼的是困窘中的彆扭。
紫夜夢,似也嘆樓空,唇角微勾勾上了她的一抹寵溺和窩心,望著。
催雨淚,莫道是他的困窘惹來一身的痕夜,而是霸氣早已消散在晚風中,只因月亮花灑的容顏---溫柔的撫慰他的猛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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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
「別再我眼前濕透了...好嗎?」
就像是算好時機般,清香花語伴隨外頭隱藏一段時間不叨擾今夜主角的閃電轟然落下,也轟醒了他焦躁打結的思緒。
---原來她...
他半愣住,表情愕然地緩緩轉身看著,看著臉上依舊掛著一抹勾痕,眼神卻異常放柔的女人。
那場腥紅的血雨濕透了他自己,這女人卻讓暴風的急雨溼透她?
她是在想跟他...一樣?
那雙眸中的不耐煩與暴躁已被雨滴漸漸收拾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無語的不捨,一場夜語的故事。
眼見秀髮上的水珠垂掛在髮梢,一絲窩心的口吻隨著他迷人的低嗓傳出。
「先說...沒雨的時候快下去...」他再次拿起毛巾,拂上她秀麗的臉龐輕輕擦拭著。
好溫暖,不是嘛?
「可是娜美說...」她閉上了雙眼,靜靜感受他帶給她的溫暖,馨香身子不由自主地貼近。「要下很久呢...」
她是故意的吧?啊?明知這種鳥天氣還不顧一切衝上來。
「那就小一點在下去...」他差點又發火,只是看見那祥和的面容與那份心意,讓怒火瞬間被情雨給打熄了。
雖然他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他就是。
「可是娜美說...」她再次低語,細手緩緩地覆上他為她保護的大掌。「暴風雨會持續呢...」
所以說,他還挺貼心的,她想。
羅賓睜開了眼,今晚他難得沒有做重訓,但熟悉的男性氣息依舊讓她有些的依賴。
她望著,等著他的下一步。
「...會著涼的...」唉,還是要說出口,對吧?索隆心理嘀咕著。
不過瞧瞧眼前溼透的女人,他不難猜出她會說出什麼讓他難以回答的話語,而該死的,她竟說出口了?!
「你會讓我著涼嘛?」看出男人背後的憂慮,羅賓輕笑說出一慣的逗弄。
他登時困窘,因為在他聽到這充滿逗弄意味的言語後,突然發現到這女人淋濕後竟該死的好看。
一頭被雨水潤濕的秀髮,一身濕透的衣裳隱約透露誘人的曲線,還有因水珠而更加白淨的皮膚。
---加上永遠的笑容及水靈大眼。
這...
他的呼吸開始了不尋常。
「呵呵...」
「放心,」她摸摸他的臉,些許的溼氣讓撲朔迷離的氛圍在漫天風雨的夜間更加曖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這主詞跟受詞不對吧?!天底下有哪個溼透的女人會對男生說這種莫名奇妙的話?!
該死的,他沉淪了,沉倫在她對他的花香飄渺物語間。
他輕微的打個顫,深吸了一口氣後將羅賓輕輕推離,走向他專用的床,低下身搜索著。
她一臉的笑盈,只因他又被她打敗了,然她的笑卻突地僵在微冷的空氣中,只因她看見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東西---
索隆手上的深綠色雨衣。
「咦?怎麼...」他會帶雨衣?看來娜美對天氣可能要重新預估一下了。
「早上喬巴拿來的...」感受到一股充滿吃驚的眼神,他彆扭地說出來由。
剛想一躍而下的衝動在花朵訴說不捨後,他選擇了讓她安心的法子,只不過,這天殺的真難穿!!
「呵呵。」他笨手笨腳穿上的模樣讓她輕笑了起來,走上前去替他解決一場衣服危機。
好不容易搞定,他頓了頓氣。「我去拿衣服。」
「那...小心點。」他異常認真的眼神讓羅賓也跟著掉進那雙黑色旋離中,她有些無可自拔,細心地替他繫上頸間的繩。
花朵,溫柔,夜語。
他扯開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也讓她多了一份無形的安心。
走向樓梯口,他凝了一口氣在胸中,而在下一道雷打落海面的同時,她眼前只剩空蕩蕩的房間。
一股淡淡的冷,讓人有種恐懼的氣氛,她不禁打了個顫。
---他似乎又要因她去承受傷害了。
雖然說只是短短的路程,雖然只是一場雨,但她的秀眉仍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直到熟悉的綠色在次回到房內,她才鬆了口氣。
「喏...」索隆從雨衣中拿出一套紫色柔軟的衣物,交到羅賓面前。
「謝謝。」她走近他,拿過自身衣服後替他解去雨衣的束縛。
啊,他...
索隆一頭的濕讓羅賓剛掛上嘴的笑容又垂了下來。
這場風雨可真不小,縱使有雨衣保護,卻仍舊不免會被雨滴趁隙而入。
察覺女子又開始凝視他,又開始注意他,索隆不免又是一陣困窘。
「呃...毛巾。」他指了指床上的深綠色毛巾,示意她替他拿來。
羅賓快步地走向床,將自己的衣物放在床上後迅速地將毛巾拿了過來。
她不捨地輕拂那頭稍微微濕了的綠,帶著她剛擁有過的氣息讓冷風中的暖更顯窩心。
真的沉倫了,他想。
他傻愣愣地望著她,看她替他擦去眼角的水珠,看她秀眉微蹙的擔心模樣。
就好像身上的傷不是他的,好像週遭事物都跟自己無關,就因這眼前曾經受到太多迫害的女子。
她不想他濕透,那麼她又淋過多少場黑暗的風雨呢?
倏地,他抓住了她的手,讓羅賓有些受了驚嚇。
「...先去換。」他的眼神又回復到平日的凶狠,卻讓她能真正放心的笑開。
她交還了他的毛巾,也回到以往平日捉鬧他的模樣。
「好,但...」她別有所指地貼上他的身子,兩人微濕的氣息又讓他再次的頭疼,尤其她的下一句話...
「不能偷看喔?」
.......
「才...才不會...」該死的,老子對她凶巴巴怎總是會落的這種下場。
看見俊臉上又是一陣紅黑交錯,羅賓露出得意的笑容轉身走向床。
而他?當然只能摸摸鼻子轉過身卸下一身的"雜物"。
她好像也沉倫了呢...
在換上他特地跑一趟替她獲取的溫暖,她也開始了解這些個小動作的意義...
對於雨兒來說似乎有點難懂的依賴。
「欸...好了沒?」
呵呵,看來不能再讓他等了?
暴雨雜音再一次的侵入耳中,羅賓將濕衣物收起,輕柔靠上床舖,等待著。「嗯...好了。」
在轉身望向乾淨的她後,外頭喧囂似乎不再那麼的重要。
索隆輕哼了一聲,隨手將雨衣扔到了特大號啞鈴旁,徒留雨滴在玻璃外吵鬧,他走向了她。
看看身旁站立的男子,她微笑著,傾訴低語。「該睡了?」
他伸出了手,溫暖她的臉龐,今晚的夜雨,他可不會讓彼此的夜語受寒的。
「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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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她柔,如語末梢的光輝,再烏黑雲朵的撤銷後...
環蓋今朝,杜康不留餘地的瀟灑再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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